伴随秋收，黄昏更显金黄

父亲挑一担刚打的稻谷

随山路起伏。

那条跟随父亲多年的狗

和我的目光一起，照着父亲

父亲换肩的姿势已显吃力——

他先是站定，喘口气

然后耸一下右肩，随扁担的颤动

顺势向左肩送去

与此同时，夕阳皱了一下眉头

我的书包带，紧了一下

屋檐下的母亲更显低矮

一枚禾叶，横在额前

像一绺浏海。

几只跟在身后的鸡鸭，像迎接勇士凯旋

的拉拉队

当父亲走进院门，我已放下书包

夕阳借机给庭院放几声蛐唱。

一扫而净的庭院，除了金黄的夕阳

全是金黄的谷子和父母金黄的喜悦。

可当父亲放下重担

舒展肋骨的时候，我看见一只麻雀

伸长贼一样的尖喙

叼去了父亲箩筐里的一粒粮食

川东北

川东北丘陵里有我的故乡

川东北丘陵的温暖裹着温暖

狮子山。牛屎寨。两眼古寺的传说

珍藏着我久远的梦境和歌声

一朵我曾经热爱过的野棉花

绽放我的心跳

每年我都在岁末回到故乡

捧着几枚得而复失又失而复得的果子。

坐在通往小学校又忘不了童年的土埂上

同几只麻雀叽叽喳喳诉说衷肠

一串鞭炮拉近了我

与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之间的距离。袅袅的炊烟

记录着我心灵深处的偈语——

天冷了就回乡，待到春暖花开

又去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