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随园主人袁枚见县令要砍伐一棵古树,写了一首诗挂在树上“遥知此去栋梁材,不复清荫覆绿苔。只恐月明秋夜冷,误他千岁鹤归来。”县令见此诗而止斧斤。这棵大树保了下来了。
今天,我们的德阳城里,到处是斧斤。原来街道两旁的芙蓉树、大叶榕、小叶榕、黄葛树,要么被连根拔起,不知所终。要么可怜的幸存下来,却落了个“秃顶”——所有的枝桠都被砍掉,只剩下主干,一片叶子也不见。这些树干和树枝的截面上,分明流出了行行冰冷的泪水。
这些树,经历了几十年的生长,已经成为这个城市的血脉和筋络,更是这个城市街道的护卫士兵。他们不仅为我们遮蔽烈日,带来阴凉,而且净化了这个工业城市的污染,让我们德阳不仅是重装基地,而且是全国森林城市,让工业的发展和环境污染的矛盾得以缓解。更不要说他对于我们交通安全的极大好处——以前的德阳城,几条主干道上都有绿荫保护的非机动车道,夏天在这些道上骑行,那是阴翳蔽日,凉爽得很。而且两旁的绿化带保护着骑行者,根本不用担心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和突如其来的“马路杀手”。机动车道有专门的掉头缺口,根本不会出现违规掉头和对面来车带来的交通危险。那时我骑行在绿荫大道,享受着作为德阳人的幸福,如今都成为回忆!那时我驰行在绿化带夹道的街道上,一边行驶,一边悠然地欣赏两旁的当季鲜花,也不复再来。更不要说,当夏季洪水季节来临,其他城市都遭受水灾的时候,我们德阳人民的安然无恙。因为这些树,充当了天然的排水系统,将洪水及时输送到地下。
这些树,也是鸟儿的天堂。德阳冬季的一大景观,就是旌湖两岸观鸟。这些鸟之所以来德阳。是因为这里有他们的栖息地。如今,当鸟儿们再回来,只有“绕树三匝,无枝可依”了。
曾经,我为德阳而骄傲,而最让我骄傲的,就是这里的“森林”。我没有去统计,今年城市改造,砍去了多少棵树。但是我知道,这个数目不小,足以形成一个不小的森林。
如今,这些改造后的街道,宽阔得像广场。然而我们行驶在上面,除了没有安全感,更没有美景,眼前除了光怪陆离的城市街景,再没有一片绿意带来的生机,也没有那四季轮流开放的鲜花。
去年的砍伐,已经让市民心痛。今年,他们罪恶的手,继续伸向哪些幸存者。每天上下班路上,看到那些被大卡车拉走的绿色枝条,我和他们一样,在垂泪,在捶胸!
随园主人的诗,保护了树。我的诗,恐仅能发发牢骚而已:
可怜满城栋梁材,不复浓荫蔽巷街。只恐来年爱鸟节,无枝可依不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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