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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王朝的最后一道强光
作者:钟立英   所属支部:旌阳支部


杜牧,人称“小杜”,像是诗圣杜甫背后的一圈弧影,自身的光环常常在这个“小”字下被遮掩起来了。

其实,杜牧是唐代继李、杜、王、白之后又一位大诗人,与同时代另一位大诗人李商隐互相辉映,也是一位成就卓著的散文家、政治家、军事家。在一个没落的时代,他卓然独立,奏响了堪与盛唐比高的最强音。

中兴之梦

出身于高门世族的杜牧为人有大志。他以济世之才自负,卓荦不羁、意气闲逸、旁若无人,刚直不阿于世。

他是积极的,一生关心国家治乱兴衰,在政治有真知灼见,而且重兵,知兵,善于用兵,有非凡的军事才能,曾注曹操所定《孙子兵法》十三篇。

而在消极时,他放浪扬州,被一些人目为一个醉心于醇酒妇人的风流浪子。

他有“扫洒”“腥膻”和“凶狠”,收复“燕赵”与“河湟”的政治理想。但晚唐的政坛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战场,他的官路走得并不顺畅。

刚过而立之年不久的杜牧,面对甘露事变后宦官造成的政治恐怖,放声高歌“重云开朗照,九地雪幽冤”。有人认为他是出于怯懦,有人认为他是因为放达。他的姿态与李商隐绝然不同。

在牛李党争的巨大政治漩涡中,他始终以国家大局为重,在大多数时候能够不为牛、李党争圈子所囿。在他的宦海生涯里,没有遭遇到李商隐那样严重的夹缝处境。

所以,他没有李氏漫漶无边的没落情绪。他的政治视野始终充满着阳光。

与晚唐大多数醉生梦死、悲观颓废的士大夫相反,他对国家的命运和前途还充满信心,存在着很乐观的幻想。他坚信贞元、元和年间的“中兴”会续演,文、武、宣三朝暂时的稳定犹能支撑一个王朝的辉煌。

他的“中兴”梦不碎。大唐的理想之光,还在指点着他的方向。

唐韵绝唱

杜牧的诗在晚唐诗坛上,可说是独树一帜。

他不愿效仿风行一时的元白所创的元和体,在《唐故平卢军节度巡官陇西李府君墓志铭》中曾引墓主李戡的话,称元稹、白居易的诗有“淫言媟语”。

他也不走温李的晦涩诗路。他常以政治家军事家的眼光,以奔放豪爽的激情表达他那睥睨世俗的情思和见解。他倾慕具有豪爽性格的人物,倾心歌颂建功立业的英雄。他迷醉于创造壮丽意境,表现积极向上的昂扬情调。

他的诗交织着忧国忧民的壮怀伟抱与伤春伤别的绮思柔情,以豪爽健朗的形象,强烈坦荡的诗情,清新明洁的意境,再现了盛唐风韵。

从内容看,他的诗可分为两大类:一是豪迈的,一是香艳的。

前者或为遣愁,或为吊古,或为感怀之作,多是用一种拗峭的笔调写成,立意奇特,在峭健之中有风华流美之致。

后者大半是用一种清新的笔调来轻描淡写的,所以不至满纸都有脂粉气,在风流韵事、豆蔻相思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关念国事的诗心。

一般认为,脂粉气构成杜牧诗的主要特色。其实不然,占主导地位的还是他的政治诗。现存的四百来首诗中,古诗大都是政治社会题材;近体诗中,有的直接歌咏时事,有的以咏史方式寄托自己对时局的感慨,有的深寓对现实的不满和讽刺。

就形式而言,最能代表他的诗歌成就的是七言绝句,是其“本求高绝”的创作追求的最佳成果。

在晚唐诗人中,杜牧是第一个大量地以七绝写作咏史诗的人。他的这些被誉作“二十八字史论”的咏史七绝的出现,标志着史论式七绝咏史诗的成熟,他也因此成为咏史诗发展长途中一座新的里程碑。

而以七绝写景抒情,兼明快与含蓄之美,则提高了七绝的表现力。“烟笼寒水月笼沙”,一句清丽而又哀伤的低吟,六代兴亡之感顿生,在如梦如幻的诗境中,杜牧为一个诗歌王朝写下了令人怀想的绝唱。

谈杜牧诗,绕不开一首《清明》,它曾牵引着无数人的思乡与怀古情绪,时至今日,仍能唤起人心底最深处的那份亲切,那份空旷,那份迷茫。在二十一世纪的一份杂志上,香港中文大学将其评为十首影响最大的中文诗之一。

敢于正视现实,揭露社会弊端,以济时救国为己任,同情民生疾苦,爱护百姓,在暮霭沉沉的晚唐诗坛上,杜牧投下了最后一道理想的光辉。所以,后人赞其为“唐代诗坛的殿军”。

重意极情

他的文、赋写作成就也是极高的。

在文与赋的写作中,他主意,见志、极情,推崇阳刚之美,复兴了风骨兼备、繁盛的文学局面,对当时的文学思潮带有某种补弊纠偏的性质。

他与韩柳特别是韩愈的渊源关系是明显的,讲究意气辞的关系,主张文以气辅,并继承了其词采章句的形式。他用“以意为主”取代韩柳提出的“文以明道”,强调的是“意”而不是“道”,用一个一般的重内容而轻形式的主张,取代有严格规定性的功利说。所以,他的文学创作是远功利的。

在晚唐时代,骈文随着文风的浮艳有所发展的情况下,杜牧却能反浮艳,坚持散体文的方向,力避用骈,比韩愈走得更彻底。

他的文章体现了他对儒家正统地位的尊崇,但又把儒家“乐天知命”和庄子的“安时而处顺”的思想融合在了一起,而事实上给他以更具体、更巨大影响的却是道家的人生观。

他像韩愈一样反佛,但反佛的态度是坚决却又不彻底的。在他的诗文中,不难看出禅宗“明心见性”学说的印迹和随缘任运消极放达的人生态度。

他追求“高绝”。高,是从立意、气韵、格调而言;绝,是指绝妙、绝顶的形式。文与质并重,情与理兼容,作与用相生。所以他的文与赋既有高深的思想,又有绝妙完好的艺术形式。

从唐至宋,杜牧之文赋带有极强的过渡性质。所以,他是大家辈出的古文运动中出现的一个压阵的文豪呢。

神秘回光

唐大中六年(即公元852年)十一月十日夜,寓居于樊川别墅的杜牧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张写有“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的纸片飘然而来,有人声紧随纸片跟进:“空谷,非也,过隙也。”这梦给年届五十的杜牧以巨大的震撼。“白驹过隙”的梦象被他看成是生命尽头的征兆。

尽管星工为他做了安抚性的解析,看见了死亡之影的杜牧还是很快为自己撰写了墓志铭。在其中他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世、宦途、政治军事业绩以及妻子儿女,着墨最多的却是一连串稀奇古怪的梦,这些梦为他的最后时光留下了几分神秘。

钱大昕谓杜牧“卒于大中六年壬申”的说法受到当代学人缪钺、岑仲勉、吴在庆等置疑,于是,杜牧之死在大中六年、大中七年、大中十一年、不早于大中末年四种可能性间不断变换着。

杜牧去矣,至于他去在什么时候,还是让考据家们去细究吧。

杜牧去矣,我们现在还在谈论他,因为他是气数已尽的晚唐的回光返照,是诗歌王朝的天空喷薄而出的最后一道强光。

杜牧去矣,历史不会遗忘,我们不该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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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7/3/27 10:00:15      阅读:114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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