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花园腊梅正含苞待放,窗台上的深红杜鹃花、玫瑰红的蟹爪兰竞相争艳,它们用淡淡的清香和美艳的姿态悄悄告诉我:圣诞、元旦在猎猎寒风中将至,2017的日历即将揭开,世间万物生命又将步入另一个年辰。
回头望望2016的步履,我没有沮丧,豪情犹在,感觉幸福满满呢。
一
今年春天,是我最忙碌且很有价值的季节。
当元宵的爆竹还在噼里啪啦飞溅的时候,我迎来了两个亲人的的生日。
2月10日,是中国年的正月初三,大西洋畔的孩子们正在美国南部热带风光浓郁的奥兰多度假,在美国另一座饶有童趣的杰斯尼乐园度过他12岁的生日。猴宝宝又逢猴年,一家人都在分享他的快乐,虽然云山万里。
爱女不时发来奥兰多风景照片,那些尖塔色彩变幻无穷,赤、橙、黄、绿、青、蓝、紫,美得令人目不暇接,可惜我没有此等福分,亲历其境。强强,是辛运儿。
3月2日,是农历的正月二十四,迎来了母亲九十大寿的生日。九十年前,北京协和医院诞生了我的母亲,家住宣武门车子营九号周世钧先生和王余琼女士从助产士手中接过长女,幸福的霞光洒在年轻父母的面庞。
周家的千金迎着1926年第一场春雪降生,那就是我的母亲。
母亲九十岁这一天,春意盎然,忠山的香樟林已经绿叶扶疏,两江春水荡漾。人生颠沛流离的老人家著一身大红外套,神态安详,被儿孙与宾客簇拥 ,在一声声“祝你生日快乐”中,老人家陶醉了,仿佛陶醉在孩提时代的颐和园里,仿佛被她的那些表姐们陪着,来到湖光粼粼的昆明湖荡起舟来,表姐们左一声“京表妹”,右一声“京表妹”,满船都是爱-——岁月倥偬,当年宣武门车子营的千金啊,被岁月塑造成如此模样,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如何穿过了这人生荆棘满地的丛林。
四世同堂,爱洒海内外,叙永的亲人全到了,涪陵的晚辈也来了,美洲的祝福穿越东西半球,温暖了老人家的心扉。
近乎一个世纪,苦尽甘来,但老人家的面庞依然祥云翻飞,时而低吟浅唱旧时抗战歌曲,周璇们的靡靡之音,不跑调,连歌词也不漏一个字儿,把痛苦忘掉,把昔日的屈辱抹平,留下了幸福满满。
母亲,无论走到哪里,谁也不会相信这个跨世纪老人,竟然是九十高寿!
二
也是阳春三月,我独自回到涪陵,一是看望亲人,二是为父亲扫墓。
姑妈已经靠近八十六了,见到她,我们都很高兴。她还很健谈,还清晰地回忆起我在襁褓中的情景,回忆起我的母亲在青年时代的种种生活细节。姑妈很成功,儿子有的是官员,有的是老板。但见她一人在客厅玩着纸牌,很像大班的“孩子” 。我深深地向姑妈鞠躬,我不断地对她说“你的幸福满满,要保重身体,健康是福”。姑妈不停点头,她的眼里荡漾着幸福的泪花。
住在汪家沟的亲人是我的姐姐,凤远姐姐由村姑历练成了一位白发苍苍的留守老人,她还在耕耘自己的土地,她婉拒了孝顺的儿女接她进城的苦苦请求,她爱土地,眷恋她的老房子,她不在乎孤独。善良、勤劳,无怨无悔,十足的中国农民的本色。那一夜,我就住在姐姐家的老房子里。姐姐煮了一大锅肉,带有强制性地要我都吃掉。我理解姐姐,我慢慢陪姐姐吃啊。边吃边聊,一顿晚餐吃了一个多小时。
上床后,听着户外的蛙声,感觉异常悦耳,那一夜我睡得很香甜。告别姐姐,是一种痛苦。看她的眼眶盛满泪水,当然,这决不是“幸福满满” 。
侄孙周刚开车陪同我去斑竹林扫墓。
斑竹林,是我祖籍所在地,从祖父母到伯父们都长眠在这里。
父亲是个书法家,清丽又刚健的楷书被当时重庆各大机关视为人才。本来是名老中医李林普之高足,后来弃医从政,被盐务局聘用。可是,壮志未酬,英年早逝了,留下妻儿,孓然一身躺在这斑竹林下,一睡就是半个多世纪。
世事变迁,改田改土、移风易俗,近年的大开发,那条渝涪公路擦肩而过,父亲的墓地却安然无恙。今春,我再度还乡焚香挂纸。那些村民都认不得我,我只有悄悄地来,悄悄地离去。
三
初夏之际,爱女为了我的的生日,万里迢迢归来,妹妹们为我庆生,准备了丰厚的家宴。
生日还在初秋时节,却提前了三个月来庆贺,这亲情的温暖是无价之情义的。亲人,只有今生,我得好好珍惜!
愚认为:自己的生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忘母难之期。我的生命来之不易,我在形如骷髅的乳婴时期,倘若没有外祖父母请来渠县的奶妈,精心喂养一年又三个月,没有爱的乳汁?还处于十分年轻的母亲放弃了个人的幸福,倘若把我随意丢弃,那么我的一切都会中断在遥远的乳婴时代。所以,在裕红阁家宴上,几代人都把酒杯和祝福的话语献给慈祥的母亲。
爱女在家的日子,我们登上了“小峨眉”泸州方山 。
方山郁郁葱葱,云峰古刹掩映在古木繁花之中。记得当年爱女幼稚时,上山下山都缠着长辈们背着。那时的我尚年轻,孩子在我背上活蹦乱舞,哪里觉得累?倒觉得是多么轻盈,穿行在绿树白云之间,那才真有诗情画意。
我们登上了方山之巅,在顶峰的农家乐吃“豆花饭”,品辣子鸡。这一餐,吃出了乡愁,品味到亲情。
古刹云峰寺的黑观音闻名云贵川渝 ,前来烧香还愿之人络绎不绝,每日黑观音殿前的功德箱都被装得满满的,据说捐款数额惊人。 我们在黑观音殿前伫立了很久,默默为家里的老人家,家里的第四代孩子强强、小翊、子洛祈祷平安。
与爱女相处的时间仅仅20来天,但我们的活动安排都很紧凑。在侄女伊伊夫妇的安排下,我们还去了青城后山。
来到山麓,细雨如麻,买了塑料雨衣披着进山。孩子们考虑我们年纪大了,不让我们跟随他们登山,把我们挡在了山门外的一条古街上。其实,我完全可以上山,拗不过孩子们的意见,也理解他们的担心,只有乖乖地在山麓下仰望烟雨蒙蒙的青城后山。
雨,大起来了,落下的雨丝都是绿色的,送来的风都是清香的,多么羡慕那些上山的游人。!
四
亲情固然珍贵,可别一洞天的其他生活场景使我的2016添了色彩。
退休十年了,却没有完全与社会生活脱节。
民盟,是我的选择。元旦过后,我再一次被选为支委。其实,就是不进支委会,我也没有停留过盟务工作。多年来,多次评为先进,今年依然是先进,这说明自己没有懈怠组织交给的工作,哪怕是多么微小的事情。做好了一件,心里就充实了一分。白衣秀士一生的我,也只能在这些小事情上尽一点责任,不为显达,只求心灵的宁静。
曾经在通用电子科技学校任教,那些来自农家的孩子很淳朴,有情有义。在上海创业且有成就的常海泉,在夏日炎炎的日子专程来舍下探望;在雅安工作的孟清,亦在返回岗位的匆忙旅途中到家话叙别情。王光海,是我在化建的学生,他在京城从事文化出版事业,显达了,不忘师生之谊,前不久寄来一大包书籍,多是是诺贝尔获奖作家代表作。打开油墨芳香的珍贵读物,自豪与自信填补了2016的心扉。
上海的阿春,是多年的朋友,他差不多每周都打来问候的电话——这些精神上的慰藉,心灵上的沟通丰富了我的2016.。
五
冬天到来了,参加了三场“同学会”。
首场同学会是初中“六四级六班”十一位同学相会在美丽的滨江公园。由祖民通过微信群联络到部分同学:他们是曾祖民、李戬雍、王珍贤、严晓徽、曾其祥、罗南通、黎元华、罗林森、刘庭江、余启贵和我。
到场同学感慨万端,半个多世纪的别离,各奔前程,人人都有一段辉煌,一段失落。
第二场同学会,是恭贺化专无机20班宋庭章学妹的七十寿诞。
第三次同学会,是恭贺化专无机20班王继德学妹的七十寿诞。
两位学妹都定居成都,他们在儿孙的祝福声中款款登场,热闹非凡。几巡祝酒之后,老同学畅谈往事,个个面庞红润,仿佛回到瓦窑坝-——化专园,那栋被蔷薇花簇拥的苏俄式教学楼的20班的教室里。
六
美洲的爱女呼唤,2017将出发。出发的时间适逢又一个春暖花开时节。
前不久重庆之行,办理“通行证”。重庆一日游,寻觅故园踪迹,乐而忘返。
2016,即将成为历史,记下这生活的的点点滴滴,化着漂浮在梦里的花絮,点缀我的2016,让我的216——幸福满满的,这就是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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