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竟然遇到两个“庚子年”。
第一个庚子年,即1960年。那时我正少年,在慈母的诗书教诲下,享受求学生涯的初级阶段之幸福生活。
虽然身处“自然灾害”的困境之中,父母终日为稻粮而愁苦。然有幸慈母的贤德,用她的胆识与襟怀,用她的慈爱与泪水喂养于我,使我健康成长,我并没感觉“灾害”有多么可怕,更不懂“庚子年”有什么“诡异”所在。
在爱的安全岛上,纵然狂风暴雨,纵然严霜厉雪,有父母掌舵,有父母担当,我仿佛依旧在美妙的摇篮曲中沉入梦境,我仿佛依旧在我外祖母王余琢群的背上听她哼着甜甜的童谣。
时光荏苒,适逢又一个庚子年来临,即2020年。
此刻,我已经“早生华发”,耳畔只听得广场舞的大妈们播放《夕阳红》了。慈母驾鹤西去已是两个年头,可怕的“新冠病毒”袭来,我只能独担眼前的风险了。
“新冠病毒”,闻之,让人风声鹤泪,令人闻风丧胆,甚至谈“毒”色变。这次,全球性的病毒是“有的放矢”的,它的锋芒所指——“二战婴儿潮”!我是二战胜利之后,之次年落地的婴儿,也危在旦夕啊!
首先,我得独善其身 ,自我善待,自觉跟随官宣在家“禁足”,躲进小楼,不为社会添麻烦。
我的亲人、友人、学生也为我筑成了一道道铜墙铁壁,他们用不同的方式的真爱来护卫着我。
口罩,在紧要关头——我的胞妹送来了,是韩国的;我远在西半球的爱女寄来了,是加拿大的,有的还是爱女在灯下亲手制作的。抗疫,最重要的是自身免疫力,爱女为此还寄来增强免疫力的药品。
关山重重,碧水泱泱。雪里送炭,风雨同舟。
还有那几位一生的知己,肖君、张君、郑君、珍贤、祖民等,差不多每天都发来问候。字字真情,句句暖心。
学生杨生、雷生从拉萨归来,陈生从蓉城赶来,孟生从罗江奔来。一向门庭清冷的我的——明苑寒舍,顿时青春笑语充溢小楼。他们的拜年,打破了疫情的寂寥。还有上海归来的海儿,沪上商人朋友阿春——问候不断,情义殷殷。
人在病毒猖獗时刻,被迫禁足在家,孤寂之中,有亲人故旧彼此牵挂,彼此祝祷,该是一种多么珍贵的情感!
这时我想起清代著名藏书家孙星衍的对联佳句“莫放春秋佳日过,最难风雨故人来”这又是何等给人无限想象空间的“禁足”啊!
庚子年间风雨骤,躲进小楼有诗书。
在我的书斋里是一片宽敞的世界,诗书琳琅满目,寰宇磅礴清朗。躲进小楼,亦如插上了翅膀,我可以自由翱翔在自己的云空里,并不孤寂。
在这漫长的小楼“禁足”的日子里,我的生活依然多姿多彩。
一是为我的千金开设“网课”,每周讲授古文。
两月来,我的讲授从诸子百家到唐宋八大家。把灿烂的古典文学化作一缕缕春风,飘洋过海,滋润我儿心田,让我的千金常年春风荡漾,笑口常开。
外孙强强中文水平在提升。疫情期间,我们依然保持每周一信,鸿雁传书,沟通长幼心灵,开辟出一道“柳暗花明”的快乐走廊。
二是及时把我民盟广汉支部奋战在抗疫前线的信息传递出去,鼓舞士气,打破春寒的一道道坚冰,击溃疫情,让百病消融,春暖花开的良辰美景常驻人间。
三是解禁之后,心有千千结。乘着阳春三月,携同胞妹妹们为父亲,为慈母清明扫墓。
同时邀约友人肖君、郑君和同窗珍贤重游故地滨江路,共赏沱江风光,漫步百子图文化长廊,鉴赏老泸州壁画,放飞激情。
第二个庚子年重返故里,拜谒慈亲,相逢亲友,这又是一种别一样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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