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形似海棠叶的国度——美丽的中国,我那一年四季有着不同习性花儿开放的巴山蜀水,让我一生都鲜见雪花飘飘的气场。即使偶有冰雪来临,也是昙花一现。当艳阳高照,那雪花立刻便化作流水,从屋檐上,从树梢头流了下来。
因此,我这南方之人对冰雪是陌生的,也是好奇的。
去年深秋,应爱女的邀请,再次去加拿大过冬天,再次领域美洲寒气逼人,冷风刺骨的冰雪世界。面对加拿大每年长达数月的严寒和满眼的雪景,实在是既无可奈何又滋生了无限的敬畏之情。
小时候,对雪的认识全是从书本上获得。
唐代诗人岑参那《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多么美轮美奂,多么激动人心,但只可想象,看不见实景。只是凭空去想象古战场上金戈铁马,雪花漫卷战旗的壮观奇景。另一方面是北欧文学《安徒生童话》也给我的启迪:它展示了大雪覆盖的森林里,七个小矮人和美丽、善良的白雪公主携手同邪恶博弈的美妙雪景,打开了我幼稚的、懵懂的少年心扉。
不过,这些都是书本上的关于边关雪景和遥远的童话世界的画面。而最艳丽的雪花,最冷酷的雪堆,最刺骨、最迷人的雪景当属我现在所在的加拿大东部,大西洋海岸!
每当圣诞节来临,纷纷扬扬的雪花就铺天盖地而来了。千树万树,千山万水都变成了一个晶莹剔透,洁白无暇的世界。昨夜还是郎朗星空,次日醒来就是白银堆积如山。远处、门前,都是雪。家门,也被大雪封堵住了。
于是,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大人小孩都投入了“自扫个人门前雪”的紧张与繁忙之中。
我的外孙强强生于斯,长于斯,从来不畏惧严寒,甚至于还躺卧在雪堆里开怀大笑,做着鬼脸。他还捧起雪团朝着雪地里悠然大自在的寒鸦抛去,但见寒鸦如惊鸿而散,一只又一只地飞向挂满雪花的枫树枝头上鸣叫着。
扫完了门前雪,该出门了。
扫雪车在公路上慢悠悠地行使着公务,而急于上学和上班的人们坐在自己的私家车里或者公交车上,人们焦急地望窗外的飞雪,仰望暮沉沉的天空,此刻的雪景有点愁煞人也。
即使晴空万里,艳阳洒在雪地,洒在树梢,洒在一幢幢别墅的房檐上,洒在教堂耸入云天的尖塔上,此时的雪景呈现五彩斑斓,闪着亮光,仿佛提前告慰渴望春天的人们,春回到大地了。然而,这只是是视觉上的感觉,春天还十分遥远!
那咧咧寒风,却郑重地告诉我:春风不度,春风还裹盖、躲藏在深深的雪山上,雪堆里,云层上。
漫长的冬季,严酷的冰雪却练就了人们坚强的意志,孕育了美洲大陆耐寒的乔木,也孕育了我家门前那丛芬芳馥郁的玫瑰花树。一旦春风乍起,庭院里的枫叶吐翠,玫瑰发芽,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都不负冰雪的深情!
雪啊,一直要等到春风化雨,东风劲吹的六月,山泉才淙淙流动起来,花儿才含苞待放,人们渴望的盛况:万紫千红结队来,春风送暖花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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