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叙永,位于川、滇、黔接壤处,是一座鸡鸣三省的边城。清末、民国初年,这里是川盐济滇、黔的运输口岸,农商繁荣,现在是泸州市所辖的百万人口大县。
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弯弯曲曲的永宁河穿城而过。永宁河水疾速前行,在纳溪的老君山麓投入滚滚长江。山水相依,美丽、多情。
神州大地,魅力之城灿若星河,而叙永之魅力,更让我折腰、倾倒。
我的舅父克定,曾一度成为孤儿。因了与村姑赵氏的恋情落脚于叙永两河口,构建了一处新的周氏部落。
如今舅父舅母作古了,他们给我们兄妹三留下了一个部落的亲人。权且叫“再生的周氏部落”吧。
被击散了的“马背上的周氏部落”,用了半个多世纪的辛劳,在叙永两河重组、繁衍、生息。如今五大壮男一位千金,膝下子子孙孙——他们用最质朴、最温情的接待,让我们刚刚逝去了慈母的兄妹三,再次陶醉在“血浓于水”的幸福与快乐之中。
离县城26华里地的两河口居住着我们的亲人,我们常来常往,兄弟姊妹之间畅叙家常,这座边城就成了我们灵魂的“旅栈”。依依不舍,一生一世的眷恋!
那晚,我的表弟、表妹们陪我进城观边城夜景。我伫立城中心的永宁河大桥上,听涛声依旧。朗朗月色照见了河上的渔舟,纳凉的人们在桥上轻盈地走动,祥和、悠然。
弟妹们知道我最挂念的是闹市区的“春秋祠”,他们懂得我的心思。
我们走进灯火尚明的、素有“雕刻工艺博物馆”之称的春秋祠。
借着华灯和月光,我默诵着景点介绍说明书和西南联大的几块碑文。
抗战爆发,抢救教育,就是抢救民族的灵魂。北大、清华、南开“冒着敌人的炮火”迁至昆明。
一九四零年,中缅边境危急,西南联大又迁至四川的叙永,而春秋祠就成了联大的主校区。我们耳熟能详的杨振声、吴晗朱自清等顶尖级教授在春秋祠里留下足迹,留下诗篇,留下了他们的思想。
叙永这座边城,在国难当头,接纳了无数莘莘学子和学界精英,在中国教育史上,叙永所写下的最辉煌的一页。这,就是她的最令人动容的魅力之一!
城外真武山上有一座“婉容墓”,传说是一位十六岁少女早逝,她是富家千金,名叫婉容。一九一八到一九一九年间,蜀中白屋诗人吴芳吉应聘来永宁中学任教(现在的叙永一中)。课余,诗人游览真武山,目及凄凄惨惨的“婉容墓”,读罢碑文,即兴吟就了《婉容词》。
《婉容词》主题鲜明:鞭笞留洋海外而抛弃前任的“前卫思想”,写出了五四新文化运动前后的一出婚姻悲剧,批判“喜新厌旧”不道德的思想和行为。曾被作为中小学课文,曾被评为“二十世纪初的《孔雀东南飞》”。
仰慕白屋诗人,我多次登上真武山,观那虚无缥缈的“婉容墓”。当我吟诵起慈母亲自教会我的《婉容词》“天愁地暗,美洲在那边——”时,倍思先贤,也感恩慈母一生的教诲。
叙永,魅力光芒四溢的边城!
这里,有我的亲人,有亲人,就有爱;这里,有无数“位卑未敢忘忧国”的先贤们留下的精神遗产,注入我们的心灵深处;有如今簇新的城乡美图,万紫千红,更令我流连忘返。
我倾情放歌——我的旅栈,我的边城——叙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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