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张先生没有哪样还不会
那天张宗政先生电话里说,来吧,家里来,欣赏欣赏新到的碟片。我去了,见到了另外一位音乐发烧友。张老师介绍说,他是拉三轮车的。
外国古典音乐正版碟片,一放进张先生家的功放,那如清泉流淌的旋律就包围了我。
欣赏后的闲谈,听张老师与拉三轮车的对话,让我惊叹,他们说起中外古典名乐,竟然都如数家珍。
张先生是我们川西的一位作家,其小说写得来挺有特质。他的小说给我的直接感觉就是质感太好,好比紫檀,厚重大气,细腻舒爽。
别以为张先生就只会写小说了,他可是什么都会。比如说很多朋友家的电器坏了都是他修好的,比如说他自己家那套效果非凡的音响,是他自己组装的,连那线圈都是他自己绕的,再比如说他书房摆放的那琵琶可不是摆放着看的,而是他闲暇时用来弹拨的。他给我说,一个作家,不能只会写几个字。
让我难以相信的是,我的一部相机被人借去摔坏了,维修店都没办法修,张先生听说,就让我拿他看看,他竟然就给修好了。
二 作家的气场
张先生身边的几个朋友,不管是谁动了聊天的念头,一打电话,就会说老地方。
老地方,是伍城东河二号桥西头北侧五六十步处一茶馆二楼阳台。张先生说,这里是作家的气场。
该到的到了,天也差不多黑下来。老板开灯,张先生会说,不要灯。遇冬季天冷,阳台坐不住,就退到一门之隔的室内。室内的灯光,被张先生调节到极低的亮度。我才加入这样的聚会时不明究里,只开玩笑说这是低碳生活,符合环保中的节能减排。多几次聚会后,我才知道,这几个人到了这个地方,如果光线太过明亮,大家聊起文学艺术来,就放不开,拿张先生的话说,找不到感觉。在自造的迷蒙中,倒确实是可以让精神随便飞扬,话语高高低底,如山林间自然声响,随机生发。
许多常人不粘惹的学问,会在这种情境下分解组合。几个文学人聚在这里,精神追求在同化被同化的过程中,趋向完美。
说句实话,我这人在国学方面的一些感悟,便是得益于老地方。
三 导师可以这样当
张先生有一个主张,就是写作人也应该抱团儿。
他说,各搞各的也能够出成果,但是一个人的见识与感悟毕竟有限。当几个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通通信息,交流一下创作设想,是有益处的。
张先生因为自身阅读面广泛且人生阅历丰富,创作素材多得写不过来。每有奇特构思,他总会与人摆谈,往往会鼓动我们之中谁谁谁写,明摆着是让朋友们捡了大便宜。大家都明白他的用意,是想让我们这样一个写作圈子多出好作品。
张先生在不少文学爱好者的心里,是一位很不错的文学导师。
有时,我会接到张先生的电话,说是某某书店或者书摊有本什么什么样的书,建议我去看看。我去看过自然就会买下,因为张先生推荐的书,真值得喜欢文学的人珍藏。有时他会往我信箱发一些他在网络上碰到的精妙文字或者图片,遇信箱发起受阻的太大文件,便让我拿移动盘去拷贝,或者他用盘拷贝了送到我家存放我电脑中。
最值得记上一笔的是,我的长篇小说初稿打印出来之后,送张先生指点,他的认真着实让我感动。数十万字,慢慢地看,细细地批,花去他宝贵的创作时间很不少。数百个页面被他圈点下来,大到结构,人物,小到字句,甚至标点,那得怎么样的精神才能够做得下这般耗费心神只为别人作嫁衣的沉重活儿呢?
四 让春天永驻
张老师曾经对我说过,一个作家对人类的贡献不单是有几部好作品面世,更重要的是在平常生活及社会活动中,有良好的心态,有温和言行。春风时时吹拂着总是舒服的。
在我的印象里,自打认识张宗政先生到现在,每每见面,他都是一块笑脸。
他从六十岁开始学着用电脑,打字用五笔,从不会到会,感觉也没用太多日子,竟然就可以用电脑写作了。后来还上起了网,起个网名叫快斋主人。
快斋主人的日子快哉,倒一点不假。
除开参加一些必要的社会事务,在平常日子,上午,他精神特好,一门心思写作;下午,他有些倦了,就快乐阅读,有心情就约文朋诗友或者应别人之约聊聊天;晚上,翻翻书,作作笔记,有时会看看觉得有点意思的电视,然后香香地睡觉。
遇文朋诗友有重要事儿需要张先生到场处理,他会挺乐意。眼看到吃饭时间,有人想办招待,张先生就说这事儿就到这儿,各人回家。他给我们的解释是,我们内伙子人,不搞那么复杂。再说了,家里老婆子已经煮好等起的。
说是不搞那么复杂,可在另外一些事儿的处理上,不经意间却会变得复杂起来。比如说吧,接到什么协会笔会通知,一起去,临到车站买票,别人跑得快,先站在买票的队列里了,张先生便假装去窗口观望,一不留神,他竟然就趁一已经到窗口还在钱包里拿钱的人留下的空档,将钱塞进窗口,把同行人的车票全给买了出来。别人要补他票钱,他却开心地说,这算啥,我们哪能分得这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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